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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度解密富士康工人生活:八年流水线(2)

时间:2014-09-09 00:08来源: 作者: 点击:
台化 公司的台干里把相互聊天、发牢骚叫作打屁,意思是废话、屁话 陈伟良开始学着改变自己。 在富士康,大部分人都知道郭台铭的一句名言:一个人如

“台化”

公司的“台干”里把相互聊天、发牢骚叫作“打屁”,意思是“废话”、“屁话”

陈伟良开始学着改变自己。

在富士康,大部分人都知道郭台铭的一句名言:一个人如何看待自己,和你周遭的人,就决定了自我的格局。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看得比较长远,空间就比较宽广,就不会对得失看得太重。

陈伟良决定把得失暂时放一放。在富士康,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“服从”,“比如不能越级汇报,只能和你的直属上司汇报。”陈伟良说,这里的等级制度很森严,“最好是无条件服从。”

“走出实验室,没有高科技,只有执行的纪律”,在富士康有这样一条标语。

慢慢地,陈伟良可以很熟练写出很多繁体字,甚至学一个台湾上司的口头禅也惟妙惟肖。他开始不停地说“是”,他的口音,几乎开始听得出来“奶茶味”了。他也学会了对一些不熟悉的下级不停地夸张叫嚷“OK”,反问语气,尾音挑得老高。

“台化”之后的陈伟良慢慢有了发展。他开始带新人了,2008年、2009年,陈伟良一连升了两级。这些改变对陈伟良来说是正面的,他从“不铨叙”升到“铨叙”,然后一路是“员1”、“员2”、“员3”、“师1”,改变最大的是他的底薪,从八年前的600元,升级到1200元。

在陈伟良缓慢“爬升”的同时,富士康也在飞速发展。从1996年开始,富士康就以年复合增长率超过50%的速度成长为工业化体系里的超级“巨无霸”。在深圳,龙华厂区有26.5万人,观澜厂区11万人,深圳其他厂区还有将近2.5万人。

2005年,富士康国际(02038.HK)在香港成功上市。此后,富士康开发烟台工业园区,群创建成投产,收购奇美通讯,收购安泰电业,进入汽车电子领域,在世界500强排名中实现了“大跃进”。

富士康迅速成长为世界最大的代工厂。普工们潮水般地来,又潮水般退去,极少数沉淀下来的人,和陈伟良一样慢慢往上“爬升”。

2009年,陈伟良终于晋升为师1,这对他是一个突破性的转折。“区别在什么地方?师级出差的房补500元,员级是150元。这就是等级的区别。”

虽然晋升了,但是陈伟良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沮丧。他花了八年时间做到师1,上面还有14级,而且越往上越难。他说,“师15级”只有郭台铭一个人,“师14级”基本上都任职事业群总经理,基本是清一色的“台干”。这是他不可能实现的梦想。

陈伟良从宿舍里搬了出去。这是他第一次象征意义上的逃离。与之相应,他还学会了像别的工人一样去找个小姐发泄一下。“我学历不高,出去的话未必找到好的工作。”陈伟良说,这让他有一种自卑感,总是担心跳槽会比现状更差。

“能做8分的,我现在只做6分。混得过去就行了。”陈伟良说。

陈伟良也觉得自己身上的变化很大。公司的“台干”里把相互聊天、发牢骚叫作“打屁”,意思是“废话”、“屁话”。去年公司“尾牙”(年终聚会)的时候,一路跟随他的几个小兄弟都喝醉了,其中一个小兄弟晓林过来找他“打屁”,晓林给主管送了礼,还是一连两年被评了最差的“丁”级。他摇摇晃晃地拍着陈伟良的肩膀说:“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,我们几个人早就都走了。”

叙述到这个场景,陈伟良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。“一个月1200元,他们就把我买断了。我太廉价了。Do you understand?”他不停地说着。那句英文是他的台湾主管惯用的。

发泄

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,他也会大叫着说明天就去和主管发飙,表示“不干”了。但酒醒后的第二天,这群人都还会穿上深蓝色或者白色的厂服,按时去上班

今年1月份开始,富士康开始密集出现极端事件,从4月份开始,消息在整个工厂蔓延开来,“每次班组里都像炸了锅一样。”陈伟良说。在他看来,这些极端事件中的普工只是以某种方式离开了工厂。

“难道工厂没有责任吗?”陈伟良不停地问自己。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。毛寿龙认为,一个工厂的规模太大以及受制于一定的管理方式,员工的自我价值感会降低,其不可控风险也会加剧。

在今年4月之前,富士康普工每个月如果想拿到1800元左右的月薪,需要加班超过100个小时。这意味着,每天需要加班2个小时,每个双休都要加班。

从今年4月份,有些事业部每周可以休一天。富士康流水线上的普工,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是900元,从今年6月份开始调整到1200元,10月1日以后,这一底薪将被调整到2000元。

6月的一个晚上,8点左右,在富士康龙华园区南门的一个大排档,陈伟良开始给“一条线”上的同事打电话,“我不开心你来不来吃饭?快来,打车费我报了!”

20分钟后,两个同事陆续走路赶了过来,这里离龙华园区南门很近,离他们住的地方也并不远。

这是他们现在发泄的一个方法,一起喝点小酒,然后发发牢骚,讨论是否要辞职。

在富士康,辞职的手续是异常繁杂的。在东环二路富士康南门口,每天有将近2000人在求职,快的话当天就能应聘上。但到了辞职,这个“程序”的过程就变得冗长无比,“一个普工要辞职的话,要找线长、组长、课长、部长、厂长、经理、人资、后勤、工会等,涉及的部门多达三四十个。”陈伟良说,这个流程要一个月时间才能走完。

尽管手续繁杂,尽管富士康一直宣称待遇很好,每天还是有大批的普工离开。他们一般会选择自动离职。按照规定,超过三天不去上班,就算自动离职。富士康各个集团在每个月的7~12日发放工资,为了拿到上一个月的工资,普工们愿意无偿多干10天然后直接拎着包裹走人。

但陈伟良一直不愿意这么干。这八年来,他看着太多的人离开,更多的人在第二天迫不及待上岗。他说:“很多人离开这个地方,但机器还在正常运转,没有人会记住你的价值。”

他不知道的是,美国《时代》周刊评出2009年度人物,第二名是一个群体——中国工人,入选理由是,中国经济能够抗击国际金融危机冲击,实现快速发展,并带领世界走向经济复苏,首先要归功于千千万万背井离乡、勤劳朴实的中国工人。

在这次聚会上,晓林几乎是发泄式地和陈伟良说:“我们跳槽吧,只要你去什么地方,我都跟着过去。”这是他们之间出现频率很高的一句话。对此,陈伟良的回答经常是,“等6月份吧,等我年终奖拿到手再说。”这是“巨无霸”留人的一招,在当年的时候拿一半年终奖,第二年的年中再拿另外一半,他们事业部年终奖通常是一个月工资的八倍。

“我们跳槽吧。”晓林和其他一个兄弟一起劝他。他们早已经有一个固定的小圈子,有五六个人,都等着陈伟良跳槽,然后他们一起跟着过去,这是从去年到现在反复论证很多次的一个设想。

一般来说,设想总是在第一步就戛然而止。第一步需要陈伟良先跳槽,找到一个合适的下家。“很犹豫,有时候想,出去也没什么好混的,也同样是熬。”陈伟良说。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,他也会大叫着喊兄弟们喝酒,然后说明天就去和主管发飙,表示“不干”了。但酒醒后的第二天,这群人都还会穿上深蓝色或者白色的厂服,按时去上班。

“换桌”

离开“巨无霸”,哪怕山的后面是同样一座山

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。陈伟良开始认真想,是不是需要跳槽。

6月1日,富士康表示再出现极端事件将不进行赔偿。6月2日,富士康科技集团对外发布了第一次给基层员工全体加薪的消息。随后的6月7日,富士康国际晚间正式公告,将经考核合格的一线员工底薪升至每月2000元,升幅达66%.

陈伟良不是普工,能不能加薪,还需要继续等通知,在等待的过程中,他又听到了关于厂区是不是要搬迁的消息,这让他感觉有些害怕。

可是加薪了又怎么样?在富士康的八年里,陈伟良的薪水多次增长,达到了每个月将近4000元人民币。

“极端事件的出现,工厂一个劲拿赔偿说事,说自己没有责任。但这是真相吗?工厂真的没有任何责任吗?富士康可能从来就不愿意普通工人长久干下去,这样的话人力成本会是个负担。辞职之所以麻烦,只是厂方怕工作一时接不上。”喝完酒后的陈伟良突然抛出了这么一句。他说,有一天他看到晓林因为生气,把键盘敲得“啪”乱响。

在富士康龙华园区的南门,不管烈日当空还是狂风暴雨,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,满怀梦想,想成为富士康中的一员。他们中的很多人,尽管学历不高,在短期的集中式培训后,也会说几句简单的英文。他们会说“IDPBG”、“PCEBG”,可是并不能明白这些字母组合的含义。

“拿完年终奖,我准备去走‘一个月的程序’。”陈伟良最终下定了决心,离开“巨无霸”,哪怕山的后面是同样一座山。他记得郭台铭的一句话:打麻将一般要打到八圈才算钱,现在他才只打了两圈。在没有下牌桌之前,输赢还很难预料。

陈伟良说,他要带着尽可能多的兄弟们走掉。他想换张麻将桌,换换运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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